2009/04/28

夜路走多總會碰到鬼

不是我在說,我遇到的醫生講話都很機車,雖然去看病,但醫生講的話總讓我爆笑出來,今天去台大骨科,又遇到伶牙俐齒的醫生。
早就耳聞骨科醫生都特別有耐心,因為主顧客是老人,果然今日看診,八成以上病患都是老人家,不然就是坐著輪椅斷腿斷手的,顯得我很大驚小怪,但是因為深怕是脊椎問題,再加上一早去內科回診時,醫生也建議我去看骨科,還是沒有臨陣脫逃。
因為網路掛號是53號,九點多看完內科,先晃去吃了麥當勞早餐,再去骨科報到,一等就是兩小時,簡直快睡著,好不容易輪到我,只花了三分鐘就看完診了。
醫生是戴金框眼鏡的瘦瘦斯文男,笑咪咪的非常有耐心,聽完我描述之後先摸了摸我的脊椎問我哪裡痛,然後叫我坐在椅子上往前伸直右腿先。媽呀~我的右腿根本伸不直,一陣抽痛痠麻從腳底直通脊椎,我當場慘叫一聲,接著要我伸左腿,卻完全沒問題。
醫生說,是傷到筋了,吃個消炎藥就沒事。我很疑惑問他:「已經這樣彎腰洗頭三十幾年了,怎麼會突然拉傷?」他平靜的微笑說:「你要知道,人是會老化的啊!」他馬的!!!我有一種中箭的感覺。我不死心又追問:「可是我固定做瑜珈,柔軟度還不錯,常常在前彎啊。」醫生眼帶賊笑,毫不遲疑看著我回答:「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!」法克你個老師勒!!!算你狠!

2009/04/26

我的腰好痛啦

昨天中午洗頭時,突然腰一陣痠痛,然後整個無力,我以為是因為剛起床筋骨還太硬,使出瑜珈背部挺直下腰這招繼續洗,沒想到更痛更痠,痠到必須用手撐著浴缸邊緣。頭洗到一半,腰又很痛,真是進退兩難,只好一隻手撐著,只用一隻手快速洗完頭,有夠狼狽。
正確的部位應該是腰後方的脊椎骨,不知道那一截出了問題,可以後彎、左彎、右彎,但就是不能前彎,一往前就好痠痛。真是莫名其妙,做瑜珈一天到晚在前彎,這個姿勢洗頭也幾十年了,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啦?
開車去報社的路上,腰還是痠痛到不行,只好一路都坐得直挺挺的,而且痛到我車速都慢下來,連超車也沒心情,還忍不住在車裡大叫”痛死我了啦!”
進報社後我走路像個機器人似的,電視上播建成中醫的可笑廣告,主打坐骨神經痛和腰痛,我差點就要打那0800的電話。
今天早上起來,睡一覺後只有好一點點,但仍舊不能前彎,原來前彎是如此重要的動作,我連彎腰刷牙洗臉都沒辦法,只好半蹲著,是要練腿力嗎?更慘的是,原來穿褲子身體也會前彎,這樣也沒辦法,只好坐在床邊勉強挺腰穿好,嗚…
起床後我開始擔心起來,看來情況有點嚴重,莫非是壓迫到神經,還是哪一截脊椎移位了嗎,上網掛了台大醫院骨科星期一早上的門診,反正當天也要去內科回診,就一起看吧。不知道是否又要照X光呢?還是得照核磁共振啊?想到明天起床又要洗頭了,這這這,該怎辦才好 …

2009/03/18


從小就喜歡花花草草,小時候幼稚園放學去眷村外公家,大家都在客廳吹冷氣聊天,我偏偏喜歡頂著大太陽,跟外公一起蹲在院子裡種花,我雖然愛乾淨,但偏偏喜歡摸泥巴、拔葉子的感覺,看著花花草草隨著季節更迭發芽、茂盛、開花、凋零再發芽,有一種低調又秘密的趣味。

一直保持著對花花草草的喜愛,曾經讀過很多植物園藝書,原本大學還想念園藝系,可是那是理組的科系,因為數學太爛與之無緣,不過家裡一直種著各式各樣的綠色植物,三不五時也會買花回家。

直到大二那年撿到Kiki,她會亂咬所有的植物,怎麼也講不聽,怕她中毒,有她的地方再也沒有任何花草,13年過去,Kiki先走一步,又過了一年半之後,我才能鼓起勇氣在竹子湖買了兩盆綠油油的綠薄荷和防蚊樹帶回家,告訴自己,她不在了,愛亂啃植物的任性小貓不在了呀。

一個休假的下午,開車到新莊IKEA幫綠薄荷和防蚊樹配上漂亮的花盆,整個房間都活了起來,想像著Kiki趴立在花盆邊,東聞西聞又怕被我發現的緊張樣子,我也忍不住笑出來。

不過好景不常,隔兩天傍晚澆水時發現綠薄荷上有兩條蠕動的肥軟蟲,很開心地在大啃特啃薄荷葉,天啊!那個我本來打算泡薄荷茶和煮義大利麵用的油綠綠葉子,被肥滋滋的黑蟲子啃過,怎麼吃得下去啦!一陣暈眩眼花後,我手發軟用筷子夾起蟲子扔進馬桶裡沖掉,綠薄荷立刻搬到陽台去。

再見了綠薄荷、再見了肥蟲子,我有潔癖。
BTW,防蚊樹一點也不防蚊,半夜時分蚊子依然在我耳邊縈繞。

2009/02/27

出發


出發

真的要丟掉昨天的不快樂 真的要把過去放在角落
必須往前走 必須學著讓自己成熟
有風有雨的路前面還有 要怎麼選擇屬於我的生活
站在原地不動 或著 嘆息年華易老


出發到另一個新的地方
生命的過程就像一篇故事

記著我曾經那樣的為你心動
記著我的夢想 我的努力 我的真心

出發到另一個新的地方
不能永遠抓緊回憶不放

該面對的總要坦然的去面對
不該是我的終究還是要讓他自由

詞曲:黃韻玲

2007/08/24




第七天我決定把一直放在車上的背包拿回家清理一下,回台灣的這兩三年來總是用那個背包背Kiki出門,多半是打預防針或看病,有時候是去開車兜風,之前她血尿時,就是用這個包背她去看病,裡面有她尿尿的痕跡和味道,最後那一天,也是用這個包包背她去醫院,在內湖的醫院急診等待驗血報告時,她還吐在裡面,好心的醫生幫我拿去清理,後來回家時我鋪了一條大毛巾,去梁醫生那邊時,她又吐了,吐在毛巾上,那痕跡一直在。

Kiki走了之後我一直把這包留在車上不想去碰,因為我用這包背著她出門看病,卻再也沒有背著她回家,只剩一個空空的大背包,我扔在後座,不知道該怎麼處理,每次下車看到它,既想當做沒事,又忍不住多看一眼。昨天晚上出門吃飯,回家停好車後,我決定把它拿回家清理,Kiki已經走了,包包放再久也不能改變事實,我想把它清一清,留著繼續用,不需要扔掉它。

在電梯裡背著空包包,我想起每次帶Kiki看完病回家,在電梯裡她就會迫不及待跳出包包,電梯門一開就衝向家門想進去,但她在門口鑽啊鑽,反而擋住鐵門打不開,門只要開了一條小縫隙,她就立刻擠進去跑回家裡,一秒鐘也不願多等,我接著進門後,她還會回頭看我,一付「哎呦~妳怎麼那麼慢吞吞的」表情,樣子非常爆笑。

印象中有一次她在一樓電梯口就跳出來了,好像是因為電梯在一樓開了門,她以為到家了,慌亂中她往停車場的樓梯跑,嚇壞我了,幸好她膽子小不敢跑多遠,讓我可以連忙把礎在樓梯上的她抓回來。還有一次她出了電梯後在樓梯間亂竄,鑽到一堆腳踏車中間,我傻眼,結果她一看到我開家門,知道那才是她的家,就頭也不回地火速衝進去。這應該是13年來,她唯二的脫序演出。

八月十號那天因為血尿去醫院,回家時是她最後一次從電梯裡跳出來,幸好我馬上拿出相機拍下她的模樣,現在回想,那時她竟然還有這體力,可以不顧病痛硬要跳出來,自己衝回家裡,可見她真的真的很愛這個家。

雖然我很希望有她活蹦亂跳的在家裡,但是她確實已經走了,有她該去的地方,我不能也不該留她,只要知道她活在這個家裡的時候非常開心,曾經非常的愛這個家,應該就夠了。


20080824
昨天是Kiki走的第七天,從她走的第二晚開始,我每天凌晨睡前會日記,我要求自己連寫七天,直到她頭七結束,無論我當晚幾點才睡,我一定在夜深人靜時寫完了才上床,我知道自己記憶力不好,不寫下來,我怕有一天這些感受與細節會漸漸被遺忘。但是昨天是頭七,我卻不想寫,提早睡覺,直到今天白天才寫。

昨天早上一睜開眼,矇矓中我看到眼前的五斗櫃上有影子晃動,那是Kiki最愛睡覺的地方之一,我近視太深什麼也看不清楚只看到光影晃了一下,第一個念頭當然是「Kiki嗎?」趕緊戴起眼鏡再看,當然什麼也沒有。我看著窗外想,也許是有鳥飛過什麼的,也可能是Kiki,但沒關係,我不想去研究。

下午一點40分左右,大約是七天前Kiki走的時間,我停下手邊的事,跑到房間裡,跪在床前,靜靜地回想,並且幫她祈禱,希望她現在能安心又開心。我不知道該用什麼儀式,或是應該怎樣做,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。跪在那邊閉著眼睛,思緒其實有些混亂,我回想起她走的那一刻,還有一些以前的回憶,但都是片段的跳來跳去,沒辦法定下來。等我決定睜開眼睛的時候,已經是一點五十分了,我有點暈眩,心跳得很快,呼吸有點困難,於是躺在床上讓自己恢復一下。
第七天一整天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發生,我幾乎都待在家裡,我跟Yuan說早上看到影子在晃,他告訴我說,是Kiki在我睡覺的時候來看我,雖然我看不到她,但她看得到我。我在電腦前笑了出來,想像著如同以往的夏天一樣,我們各自睡在床上和櫃子上,只是我突然醒過來睜開眼睛,她嚇了一跳馬上溜走了,而我只在矇矓中看到光影晃動,Kiki應該是又再打瞌睡吧。

2007/08/23

20080822
今天是Kiki走的第七晚,第六天,我一整天心神不寧非常焦慮,休假在家,做任何事都無法靜下心來。可能是因為我搞不清楚頭七到底是今天還是明天。

Kiki是16號下午一點四十分左右走的,到明天下午一點四十分左右才滿七天,但是今晚是第七個晚上,我不知道如果頭七她回來,是從今晚凌晨開始算,還是從明天開始算,照傳統習俗她頭七可能會回來,但我心底卻不能確定是否這樣,因為我覺得她已經離開了,其實也不一定要回來,只要她高興就好,不用管習俗怎麼樣,而且她已經自由了,要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,也不用硬要在頭七這一天,果然我的想法還是非常不願意受到束縛的,也不想Kiki受到束縛,但因為太在意她,又無法完全不管這習俗,也許這種矛盾讓我今天一整天都坐立難安。

我內心知道,Kiki已經離開了,因為我們已經道別過,她凌晨在內湖的醫院急診時,我跟她講了很多話,我怕以後沒機會講,她一直張大眼睛看著我,聽我講,那一刻我知道她聽得懂我,她很專心地聽,養她13年半她從來沒有這麼一動不動地專心聽我講話講這麼久,我講的是人話她怎麼會聽得懂?但我從她的眼神確信她聽得懂,語言只是一種形式,通常真正的瞭解都是超越形式的,也因為那一刻她如此專注地聽著我講,我心底最深最深處知道,她要離開了。

那是我對她的道別,在她火化後我開車回家的路上,她也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對我道別。早上在林口結束了火化儀式之後,我開車和妹妹去A9吃午飯,然後載她去台汽客運站,妹妹下車後,我從台北火車站一個人開車回家。大約開到羅斯福路和平東路口時,我突然不由自主的開始流眼淚,然後邊哭邊說:「我知道,我知道,我也是,我會的……。」

我自言自語了很久,然後開始大哭,其實我不是自言自語,我是在跟Kiki說話,我”聽到”她跟我道別,不是真的聽到聲音,像是一種意念不斷傳遞進我的腦子裡,我知道是她,她要走了,來跟我道別,超越任何的形式,也許是一種腦波的溝通。哭完之後我差不多到家,覺得剛剛發生的事很奇妙,也因為這樣,我知道她已經安心的離開了。


18號星期六凌晨,妹妹傳給我她在Kiki急救前錄的一段聲音,那時Kiki還沒全身抽搐送急診,剛吐過,病懨懨躺在媽媽和妹妹房間中間牆角,妹妹叫她,她嗚嗚咽咽地回著。從她生病後她就很少發出聲音,都是靜靜地躲在床底下這種暗暗的角落,而且13年來我從沒聽過她發出這種聲音,我幾乎認不出那是Kiki的聲音,她嗚嗚地哀鳴了挺久,像是在講話一樣有音調起伏,我一再重覆地聽,感覺她在告訴妹妹些什麼,但我聽不懂,那時刻我真希望能聽懂她在講什麼,那是她最後的被錄下的聲音,後來我想,她是在跟妹妹道別吧。


晚上為了撫平焦慮看了一本書,裡面有一句話觸動我,「動物也有靈魂嗎?如果你看過他們的眼睛,你就知道了。」我看過。

2007/08/22

20080821
Kiki走後第六個晚上了,越來越可以面對她已經不在,我知道,任何事只要有足夠的時間,都會漸漸習慣,行為上的習慣不是那麼難,難的是心裡的傷口該怎麼癒合,可是誰說傷口一定要癒合呢,帶著傷痛一直活下去也可以吧。

今天晚上下班後,在報社門口跟lulu和凱西拍照,因為今天是lulu最後一天上班,幾天以來我第一次哈哈大笑,看著那些爆笑的照片,我終於哈哈笑出來,那是一種很奇怪的大笑,臉上的表情笑得越high,心就越沉,我一直笑,心也一直沉,原來笑不等於開心,有時候笑只是去掩飾傷心。

當然我會漸漸恢復原來的生活,隨著時間過去,會有開心的事發生,我原本就是愛大笑的人,原本就是開心的人,Kiki也是,她一直都是隻開心的貓,我們可以一起玩一些很白癡的遊戲玩得氣喘噓噓,而且玩很久,也都會因為一些小事就高興半天。凱特說,如果我一直傷心不捨,Kiki會不知所措,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原因,我並不想讓自己開朗起來,可是如果這樣會使Kiki為難,我就會努力讓自己學著放手。


Kiki妳會一直一直在我心裡,妳的身體已經離開,靈魂也會得到釋放,但是我擁有回憶,無論我去任何地方,都有妳在我心裡。

2007/08/21



20080820
Kiki走的第五天,我有點分裂,一個我越來越能面對她不在這件事,另一個我卻懷疑自己有幻聽或幻覺。


我不再像前幾天那樣眼淚失控,不會一提到她的事就止不住眼淚,而且我雖然還是會一直看她常待的地方,但我知道她不會出現,這是一個我。任何事只要習慣了,就會不知不覺的接受,無論願不願意,大部份的事情都是這樣的。

另一個我卻在中午準備出門前,突然覺得Kiki應該在妹妹房間裡,她常曬太陽的書櫃上,雖然因為生病虛弱,她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跳上那麼高的書櫃。我已經走到家門口了,突然一個念頭回頭走進妹妹房間,環顧四周,走向那個書櫃,看著Kiki常以烤雞姿勢窩著的位置,然後我伸出手,就像她還在的時候一樣,輕輕的摸著她,從頭到尾巴,唯一的差別只是她並不在那邊。

所有的手勢我都還很熟悉,她從小就喜歡我這樣摸她,生病那幾天,尤其是最後在醫院時,她特別需要我這樣摸她,因為她的身體非常痛苦,只有我摸著她的時候,她會露出舒服些的表情,還會把頭輕輕靠在我的手掌心,整個臉埋在我的手裡,讓我只用大姆指摸她的額頭,這種覺得很安心把自己全然交給我的動作,讓我也得到安慰。

最後一次這樣摸她是醫生宣告急救無效後,她躺在醫院的手術台上,我細細地、溫柔地摸著她已經僵硬的身體。她的體溫還在,毛也還是一樣柔軟,只是因為僵硬的緣故,大大的耳朵不再順著我的手折下來,我只能避開耳朵,從她的額頭往尾巴順著摸,一直摸一直摸,她最喜歡的方式,我一邊摸,一邊記住這觸感、這體溫,還有她身體的長度,我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這樣撫摸她,我要記住這一刻,不能忘記,我捨不得停下來。

我閉上眼睛對著空氣摸,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她就在那裡,連手心都感到有點溫溫的,我不想出門,想一直在那邊摸著她,但是她想在那邊曬太陽打瞌睡,我覺得一切都應該照舊,於是一邊摸一邊跟她說:「Kiki媽咪要去上班囉,你自己在家乖乖睡,我下班就回來。」然後我出門,關門前大聲對妹妹房間裡的她喊:「Kiki掰掰,我出門了。」就像以前一樣。

當然她從頭到尾都已經不在那邊,我覺得自己有點像神經病。

晚上在家裡,我偶爾會以為自己聽到她嘔吐的聲音,立刻彈起來跑去看她在哪裡吐了,或是只要聽到一些悉悉愬愬的聲音,就會以為是她睡醒了從某個角落跑出來,當然都不是,只是我的幻聽與幻想。

兩個我同時並存。